【东方•雷弁】酒与茶 壹
旧文补档，雷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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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发的付丧神抬了头，看着面前为自己整理衣冠的弁弁的脸。她的眉眼一半浸在浅淡的霞光里，泛着温柔的颜色。古旧的琵琶安稳的俯在她怀里，却只能看到泛着淡淡红光的弦。她手上的锁链发出细碎的响声，一点一点的渗进雷鼓的耳膜。
“好了。”弁弁微笑着把她腰带上的结转到后面。藤色长发的付丧神轻轻地在雷鼓身上拍着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，低垂着眼睛笑道：“其实就差一点了。堀川小姐是忘记了最后一点怎么系了吗？”
“嗯……”其实是胡乱系的。雷鼓在心里偷偷地嘀咕，去了现世一段时间，纵情鼓声与啤酒，曾经耳濡目染的传统的事情已经忘了好些。若不是这次夏日祭，她大概也不会重新穿上浴衣，拿起团扇，像一个普通的少女一样去灯火里游戏。
“是吗。”弁弁自然地接过话去，“好啦，八桥等在外面有一会了。早些出发吧。”
雷鼓点头，和她一起站起来。抱着琵琶总是有诸多不便，弁弁有时候就会用魔力把琵琶消掉，就只能看到手腕一截锁链。比如现在雷鼓就能透过弁弁怀中正在消失的琵琶，瞥到一点细而白的手腕。被锁着呢，她这么想着。
“姐姐，我有点渴。”八桥穿着白底金鱼纹的浴衣活泼地走过来，在拉来的门边露出半个脑袋。
“那边的茶我还没收拾，渴的话倒一点喝了吧。堀川小姐也要吗？”
“不了。我等一会吧。”雷鼓试着走动了一下，幸好她还没完全抛弃木屐。
弁弁嘱咐八桥快点后就走到她身边。天空在一点点地暗下来，紫蓝的夜晚和艳红的黄昏交汇在一起融成一片绮丽的颜色。
弁弁的浴衣是带着白色松纹的深蓝紫色，暗下来后看着就几乎和黑色无异，而她的脖颈她的手腕看着更是明晃晃的，在暗色的庭院里几乎要发出光来。
她头上戴的依旧是素雅的白花，雷鼓这么想着。弁弁向来素净得像是片藤，繁花压低了枝，不声不响地盛开着，温柔地浅笑着，也没什么波动。雷鼓印象里她最激动的时刻大概就是初见——那时弁弁抱着失去意识的八桥，惊惶得像是一只受伤的鹿。那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，背了琵琶光着脚，只知道紧紧地抱着八桥。
“您也是付丧神吗？”弁弁含着泪问她，声音细微如蚊蝇，“我能感受到您的魔力……求求您救救八桥……”
雷鼓向她伸出手。弁弁把手放进她的手里，抬起头看着她，泪流满面地微笑了。
“雷鼓姐！在发什么呆呢，走啦。”
八桥在唤她。小人引发的异变已经告一段落，三人有了魔力来源，得以在人间之里生存下去。小小的和式庭院足以遮风避雨，三个人的生活风平浪静。
雷鼓笑着点点头，跟上去。
天空一点点暗下来，而灯火一点点升起，将整个人间之里映得一片辉煌。八桥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暗处思考如何吓人的多多良小伞，跑过去打招呼结果把她吓成一朵蘑菇。安抚了蓝发的女孩，四个人一起继续前进。八桥和小伞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话，而弁弁不声不响地跟在雷鼓左手后方。她总是这样静静地，微笑着地看着愉快的八桥，眼底里是姐姐对妹妹的温柔。雷鼓忽然有点微妙的酸意，弁弁很少会拿那种眼神看着她。不，她觉得弁弁甚至很少会看她。明明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，甚至都不肯开口叫她的名字。堀川小姐这样的称呼。啧。
“姐姐！小伞让我陪她去那边！”八桥突然回头挥着手。弁弁自知是那群小姑娘们的事，便不插手地让她自个儿玩去了。
——在雷鼓从微妙的心思里回过神的时候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正是独处的时候。
“堀川小姐有什么想逛逛的吗？”右手边，紫发的付丧神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来了。雷鼓偏头看到的正是她盘着的头发上微微颤动的白花，突然地就有了主意。
“……弁弁。等我一下。”
雷鼓环顾了一圈，迈了步子往一个小摊走去了。回来的时候手上却是立刻拿了苹果糖和一个小袋子。
“如果是苹果糖的话，一起去买不是挺好的吗？”弁弁轻微地扭了眉毛，还是保持着微笑接过糖果。
雷鼓只是看着她，然后笑着摇头。一手还举着苹果糖，另一手突然抬起来……抬到离她很近的地方。然后左脸上突然传来布制流苏轻柔的触感。
“……？”弁弁抬手想碰。雷鼓的手还没放下来，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。雷鼓手里拿着她之前戴着的有点蔫了的白花。
“嗯……很好看。”雷鼓有点深沉地盯着她。弁弁碰了碰头发，原来插着白花的地方现在似乎是个带着流苏的发插。
“八桥没有么？”弁弁脸上掠过一丝喜色，然后迅速地消失了。
“是给你的。”雷鼓想也没想地答了，“只给你的。”
弁弁突然愣神。然后转身往更热闹的方向快走了两步，才回过头来看她。雷鼓正后悔自己瞎说了什么，恰好撞上回头的弁弁。
人间之里的灯火流溢出暖光，自己给她挑的布制花簪安静地附在一边。紫发的付丧神脸是微红的，眉目是喜的，像是憋不住的笑意蔓延起来。
“走吧，是逛庙会的时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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